BGM:Reve-The Lotus Flower

-*-

 

  傳送陣的光,從明轉暗。視線裡還是潔白的雪,如同第一次踏上這一個世界。

  「你會在這裡是你有所準備了吧?還喜歡我送的禮物嗎?」像是話家常一般的藍髮青年,看著眼前有些蒼老的靈魂。

  「說的也是呢!你早想過我會救她吧!才會做出專門對付我的毒素……」褚冥漾不避諱的把玩著手上的黑色精石,「或者說,專門對付凡斯的。你怎麼逃,也逃不過命運,之前你做了什麼,現在不過就是還給你。」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,就像事不關己的敘述者。

  「這是你的意思,還是凡斯的意思?」安地爾這話問得很小心。

  「事到如今,這重要嗎?」墨色的瞳孔撇過眼前的人後,將視線放在了雪地上說:「你都不考慮他們的感受了,現在居然還有興致知道是誰的意思?」

  「倒也不是。」藍髮男子笑了起來,「沒想到這天還是會來呢?」

  「現在才感嘆,不會覺得太晚嗎?」褚冥漾莞爾一笑。

  「我是真心希望妖師一族能夠再一次走進黑暗呢!」像是什麼感嘆一般。

  「那很抱歉,你又要再一次失望了,況且我們再怎樣也不會再純正,不需要我提醒你做過的那些事吧?」枉死的族人,然和冥玥,最後是我。

  槍已然上膛,槍口直指眼前的人。

  「以褚冥漾之名,我詛咒你,力竭而死,永不再入時間之中。」冰冷的聲線,堅定的說出,眼淚卻已經模糊了視線。他能感受到凡斯的掙扎與不安。

  明明並不想要這麼做,卻還是為了什麼目的而這樣做了吧!

  歷史還是這樣一層又一層的覆蓋上去,縱使有了再一次的機會,有時候依然會做出相同的選擇,無可厚非的。

  黑針一點又一點的逼近,安地爾臉上的笑容逐漸放大,「你也是一樣天真的讓人神共憤呢!」

  「啊啊!可能是吧!」看著黑針沒有減速的往自己刺來,黑色精石在橘彩之下畫出一抹純黑,雖然一部分的力量被精石給抵銷,黑針還是準確地刺中肩膀,黑色的血自左肩慢慢的滴落,在雪地上緩緩畫出一個又一個溫熱的斑點。

  被黑針刺穿無法負荷過大力量侵入而碎裂的黑色精石,只剩下粗糙的掛繩還在褚冥漾身上。

  「你是故意的?」看著眼前已經因為黑針的關係,有些無法對焦的墨色瞳孔,從渙散的視線中,他讀到了對方眼中的無所謂,「這個不是妖師之力的精石!卻是凡斯的靈魂!」語氣中像是有點驚訝,也有點氣惱自己的判斷錯誤。

  「不然怎麼取信於你呢?」附在話語之後的笑意很輕,「你們三人的圓,早就破碎的不成樣子了,我記得我老早就跟你說過了吧!」

  ──只要發動言靈的妖師死亡,那便能夠解除所有非善念的言靈。

  這也是為什麼即便妖師握有如此強大的力量,仍舊無法獨自對抗為數眾多的種族,世界也因此有了它該有的汰換。

  「就算你想要從我身上找尋什麼可能性,都已經無能為力了。」褚冥漾輕輕地說出如此一句話。

  就算我有凡斯的力量、凡斯的記憶,也有凡斯的靈魂,但我終究不是凡斯,不是你記憶裡該存在的那一個人。

  在這個身軀裡,仍舊應該是褚冥漾的不是嗎?

  ──當我不再是我的時候,那便是諾言兌換之時。

  「我已經不是凡斯,安地爾。」非要他這樣表明嗎?

  「我知道,我應該是知道的不是嗎?」從安地爾顫抖的右手掉落的黑針,無聲無息的墜地,撞擊冰面而後滾落湖水中。

  明明只要再看一眼那雙始終不會說謊的墨色瞳孔,就能分別出來的不是嗎?

  「你不知道,為了殺了屬於純黑的我,才會無知的使用屬於神的力量,而且殺死凡斯最後一片靈魂,我沒說錯吧?曾經將神族吞噬的你,以為得到了力量,也不是凡事都如同你所想,或者說你因為反噬,不得不依靠妖師之力去扭轉,才會在那一天闖進冰牙不是嗎?而且要求他為了你的生死下定奪。」

  「凡斯……你…為什麼?」為什麼連你也這麼狠心,跟亞那一樣。

  如果一片靈魂都不剩,神也無法引導已經逝去的生命,重回輪迴之中。

  對於身為人類的妖師來說,那就是死亡湮滅一般的宣告了。

  「咳咳……」黑色的血溢出嘴角,「沒用的……」看著心慌拿著銀針想要挽回一切的安地爾,其實最後,誰也不會留下來不是嗎?

  褚冥漾搖晃地站起身,黑色的袍已經被左肩的血給染深。倘落不是急促的呼吸,那人就像是站在雪地裡眺望著遠方一樣。

  「為了讓你們相見,我也已經付出過代價了,現在輪到你了。」褚冥漾笑得很輕,如釋重負一般,不知是疼痛所以模糊了視線,還是因為心疼他們之間的故事,終於也迎來最終的章節,他再一次看那人臉上的表情,又說:「誰都逃離不了命運。」

  接著落在食指上的白蝶,褚冥漾開口:「白川主,接著交由時間交際之處去接管逃脫時間的生命了,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。」

  ──凡斯的靈魂一片不剩,也就代表他所持的非善念言靈,已經解除。

  用盡力氣把自己傳回了冰牙,那個他最喜歡的諾伊芬克湖,側看也散著光亮且美麗的湖面,「終於……也…輪到……咳咳…我了嗎?」

  血的溫熱溶了冰,沿著冰層逐漸擴散的血水,對比上失血人的臉色,顯得異常。

  在人的一生中,被恐懼所包覆著的過去和未來,當我們帶著眾人的祝福,來到這世上時,與此同時,便是我們邁向死亡的途徑。

  ──不論這是自願還是非自願的。

  許多人喊著他的名字,他模糊的視線卻在找尋那抹銀中帶紅。

  「不會的,褚,你不准給我死。」白色細絲密密麻麻將眼前的人覆蓋,尤其是肩上的血洞。

  褚冥漾將現在的冰炎看在心裡,也看在心底,「沒用的……已經…咳…跳轉過的時間……不可能了……」

  『我本該就是千年後的那個我,不該是千年前與你一同看著世界的人。』

  怎奈命運綑綁彼此,只為了開創新生。

  就算來到了千年前,你本該活著的年代,依然不會改變我會被時間抹滅的事實。所以就算不甘心,也無法改變什麼。

  吟唱的曲調,被難以隱忍的情緒變得斷斷續續,還是繼續唱著。

 

  喔,我親愛的孩子啊。

  不論是誰,都傷不到你啊。

  睡吧,輕輕的睡吧。

    明日依舊美好。

  喔,我親愛的孩子啊。

 

  「放手吧!冰與炎的殿下。」黑川主伸手制止了對方想繼續結印的手,「這是計畫裡的一部分,您明白我的意思。」停頓了一會兒,又說:「只有死亡,才能重生。」

-*-

  『一滴血,一個夢。』

  『迷途的旅人啊,你用什麼跟我換呢?』

  「我用我的命交換你們的命運。」凡斯說完微微地笑了。

 

  第一次來到冰牙那時,所看見的冰晶花,早就註定了我們的命運。

  劃傷的手,所以回應我的言。

  或者該說回應凡斯的半身,所以屬於冰晶花的詛咒,才會回應我。

  在童話裡,也許冰晶花是希望的象徵,但是現實對於我來說卻不是,那是我的終點,就像一圈又一圈包裹的俄羅斯娃娃,最終藏在其內的真相。

  你重生的池子,我死亡的池子。

  這次無關生死,只關乎你我。

  看了一眼眼前的冰池子,褚冥漾提起罩袍的水藍下擺,赤腳站在池邊,「淹死好嗎?還是換一個比較好?」

  「你現在還有心情開玩笑嗎?」雖然說的話依然諷刺著對方,內心卻已經痛得無法再言語。

  再深吸一口氣吧!就算像是一個無意義的動作,明明知道心臟還是無法平靜的快速跳動。

  「你還有話要說嗎?」不再將視線與那一雙就算閉起眼也能想起的紅眸相交,因為我也明白,我怕我狠不下心離別。

  我曾說過你終究要面對沒有我的未來,其實一半對一半錯。我的這一世無法繼續伴在你身邊,這一世的延續卻可以,因此凡斯所希望的在永恆中相見,就會是理想狀態。

  ──洗去了所有的阻礙,一個不再需要擔憂的開始。

  「我愛你,希望你記得。」如果現在不說的話,就再也沒機會了吧?心中有個聲音這麼催促自己,「預言之鏡不可能說謊你是知道的。」不意外地看見褚冥漾震驚的表情。

  「嗯,我知道了。」就算現在的表情一看就是假的,一副就是要哭出來的樣子,仍舊維持著屬於他該有的笑容。好聽的音質也像是哭啞的嗓音,一切都不像是自己。

  那是命運裡面的事,你不需要感到愧疚,只要活得坦蕩蕩的。

  我們的相遇,就是命中註定的事情,沒有必要逃脫。

  「我會等你的。」冰炎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裡沒有顫抖。

  「我知道。」在腳步落進池中的最後一階冰階,冰冷的池水已經淹過腰部,接著是胸口,最後是頭頂,應該是這樣的順序。

  「亞,請你一定要活得長長久久,不然我不會原諒你喔!」朝對方輕淺的一笑,接著轉過頭對著黑山君以及白川主頷首示意一切都能夠開始了。

  「確定了嗎?」黑山君像是不放心的又多問了一次。

  「嗯,趁我還沒有改變心意之前。」

  「褚!」冰炎看著對方已經準備跨出沒有冰階承接的那一步,慌亂的喊了一聲。

  「躊躇猶豫不是王該有的。」收回懸空的腳步,連轉身都因為衣料浸濕而困難,卻還是對上了那一雙如同寶石色澤的眼,「這個我死後,這樣屬於你的任務才算是真正的結束了不是嗎?黑袍冰炎。」

  監視以及確保妖師之力對於後世沒有影響,當然最好是解決掉妖師,這是公會沒有明說但旁人都明白,不過就是礙於冰牙的面子,所以沒有人敢說,但是他怎麼可能沒想到呢?

  看著眼前就像是一個不知所措的孩子,褚冥漾突然想笑,「不論我怎麼想,不包含我個人想法的都是命令而不是建議。」停頓了一下,才接著說:「所以做我能做的,是我最大的寬容,希望你幫我傳達給公會,解決安地爾那個逃兵,我想我做得夠多了。」

  「我們可以推遲幾天執行,不要有遺憾。」看著兩人似乎還有很多話要說,白川主最終將視線落在池中的術法。

  「褚……」自知理虧而軟下來的氣勢。

  「失去大部分靈魂的我,如果不趕快交由時間交際之處,連這個我都可能魂飛魄散。」像是不是說自己的事情一般,連語氣都是平板單調的。

  「況且我也只是換一個方式與你相見不是嗎?」冰冷的雙手,輕輕捧著那張精緻的臉蛋,將額頭靠上了冰炎的,「為了在趨近永恆的時間內,與你相見,為了擁抱你,我做了讓你難過的一切,都應該在未來換來你的笑容而不是眼淚,那才是我的夢。」

  ──也許會很久,也許你會遺忘了,等我帶著純黑的力量幻化做只屬於你的兵器。

  我將我的靈魂分成了四份,一份與妖師之力的伊曦凡融合,為了日後剩餘的靈魂能夠準確附上兵器;一份用在鎮壓凡斯的靈魂,這一部分已經隨著安地爾的攻擊而逝,剩下的兩份其中一份用在兵器附靈體重建,暫且交由鬼王保管,至於最後一份靈魂是為了你的任務而留,讓現在的自己還站在這裡的便是剩下那一份。

  「希望我下一次聽你說的第一句話是,你很幸福……公會要你下定決心很難是不是?做不到的我幫你吧!這是我答應過你的。」褚冥漾眷念地摸了摸冰炎的臉頰,即便他讀懂了紅眸中的惶恐和抗拒,仍舊深吸一口氣後抓住有些顫抖的手,放到頸邊說:「最後我命令你……殺了我。」

  純白色的力量絲線慢慢收攏那人的呼吸。

  「褚!」冰炎絲毫不在意旁人,原本好聽的音質,卻因為情緒而嘶啞,旁人聽來是如此撕心裂肺。

  那是我第二次看見冰炎哭,也是最後一次感受眼淚的溫度。

  「亞……你一定要…幸福……」就算最後我沒有名分的站在你身後,「別哭…我不後悔。」在意識逐漸模糊的時候,我希望我將我最後的訊息傳達給你了。

  掩著嘴,冰炎只能任由眼淚滴落,得知母親去世的消息也沒有這麼大的情緒波動,只是因為當初的自己年紀太小了嗎?

  原先就略為低溫的手,如今是真的已經冰冷了嗎?

  冰炎緊緊將對方圈在自己的懷裡,明明知道那裡已經不會再有心跳,他只是一直維持著這個動作。

  冰炎需要用力才能抑制住雙手的顫抖,如今我同你一樣沾染著鮮血,沒有誰比較尊貴。

  ──因為我手上握了你一命,褚。

-*-

  有時候無聲勝過有聲,我的思念傳達給你了嗎?

  十年還是一百年,對你我來說,不去細數會不會比較不感受到時間的無情?

  冰晶花的花季,已然在你離開的那時候結束,化作碎屑。

  或許它們也因為知曉深愛著它們的人,已然不在。

  世界沒有了你,也會繼續下去,就只有我的世界,因為你而停下來了。

  等下一個花季,或是下下個花季,只要我還能等,我便在這片晶瑩下等你。

  等我們在『未來』相見。

 

 

FIN

 

 

free talk

大家好,這裡是紫欣

終於把正文的50篇寫完啦(灑花

大魔王虐完了,希望不會拿刀子殺我哈哈

最後,雖然褚冥漾是死在了冰炎手裡,但是有了死亡,才有重生

番外的部分已經在寫了,大概有五篇,第一篇會是褚冥漾的日記,一些從正文看會遺漏的梗,會在日記這篇裡寫得比較清楚,算是重新為大家梳理這篇人物的關係

直到快要結束,才突然又多了很多人的點閱,果然大家都習慣等快完結嗎?XDDD,讓大家從2016等到2019,大家真的太有耐力了,請接受我一個飛吻

更多關於文章內容的後記,就等我更新完番外

我們下一篇見

 

 

 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BY   紫欣    2019/05/16

arrow
arrow

    紫欣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