特殊傳說-說遺忘(冰漾)
我說如果,我是說如果喔!
哪天你掉出了我的記憶,我再也想不起你。
不可以哭喔!答應我,不可以哭喔!
就算外表很堅強,我知道你的內心,一如玻璃般脆弱。
能夠承受嗎?我們的幸福。
當我不再記得,不能夠再想起……
我的第一句話會是你是誰?還是我是誰?
-*-
煞車聲,驚為天人。
玻璃破碎的聲音,好像掌聲,如雷。
鮮血,如泉。
而我的身體,優雅的像芭蕾舞者,飛躍之後下墜。
匡啷落地,無助的失去意識。
誰大喊,早就跟我沒關係。
誰呼喊我的名,亦是……
──那是名為遺忘。
-*-
染紅的床單,綻放在桌邊的玫瑰,詭異的紅相襯。
氧氣罩變得過於重要,跟監測的機器一貫入列。
好像是典禮的賓客,歡迎我再度重回人間。
那是幾天後,沒有概念。
只是呼吸著,只是被確認著還活著。
記憶,空白。
我是誰,亦是……
我想不起來,我…是誰?
-*-
「醒了?」冷淡的語調,是誰呢?
「恩……」起碼我還會回話?是這樣嗎?該慶幸嗎?
「你是誰?」不耐煩的,似乎是每每遇到這樣遭遇的人都得這麼問,制式化的這樣說。
「這是個好問題呢!」笑得很淡,原來我還懂笑是甚麼。
而你的回應也出乎我意料呢!在版子上用著漂亮的字體,快速書寫。
你的笑容沒有變,變得是,我們不再認識!
「恩,那你先休息一下吧!等會有空會再過來了解狀況。」一貫冷淡。
抱歉,那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方式,你忘了我,所以這樣對你也不會怎樣,我這麼說服我自己。
步出病房,摘下眼鏡,揉了揉些許發燙的眼角。
我答應過你,不可以哭!
但你沒說不能在你沒看到的地方哭。
我,一如往常,工作。
只是希望我們可以得到更多的幸福。
下一個月,本是我們的婚禮,本來就該是照著一切劇本繼續演下去。
「你怎麼可以臨陣脫逃呢?」我說,帶著哭腔的。
「冰炎醫生?」護士庚上前關心。
「我沒事,下一間是?」繼續我的工作。
「夏碎醫生已經先去了,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一下?」這是最實質的建議。
「一個小時叫我。」留下一句話,白袍揮出最漂亮的圓,離去。
-*-
空蕩蕩的辦公室,空蕩蕩的心房。
你的遺忘,我的憶起。
為什麼永永遠遠都是對比?我想這麼問天。
痛哭失聲……
這跟你不存在有甚麼不一樣?
褚冥漾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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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啊!冰炎醫生。」看到對方而神清氣爽的漾。
「好多了?」
「是啊!不過對於過去我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。」
「會想起來的!」而這是不是我比你更希望的呢?
「嗯!」滿足的臉,只是讓旁人更加心痛。
輕輕歌起祝福,你沉沉睡去。
晚安,褚。
再度紅了一眶,止得住的淚水,止不住的傷心。
帶上了房門,你回憶中的那些人都出現在醫院,我知道他們的笑容都是假的。
「怎麼了嗎?」起頭的是庚。
「睡了。」不改一貫簡短的話語。
「真的甚麼都想不起來了?」這一次換得是夏碎。
「是……」你知道要這樣說需要花多大的勇氣?
「怎麼會這樣……」一片哭聲。
一聲花瓶碎裂的聲音,從身後的病房傳出,一個箭步旋開門把,映入眼簾的是一室的混亂,還有一個哭泣的人。
隱身在黑暗當中,月光反射出你晶亮的淚水。
「怎麼了漾漾?」喵喵說。
「我到底是誰,你們又是誰?」
「他們是你的朋友。」我說的事實,不允許你懷疑。
「可是我一個也想不起。」很殘酷,很無情。
「那為何發這樣大的脾氣?」繼續跟你對話。
「因為你從來不打算解釋我為什麼會忘記,就算是病人,我也有必要知道我該知道的。」
「好!我說,他們是你的朋友,而我是你曾經的同事外兼情人,這樣你明白了嗎?」該說你笨還是你真的太笨了?
無語。
但這樣情況沒有改變,我依然只有空白的記憶。
「好了,冰炎,先讓他休息,你也該回家去好好洗個澡然後睡覺。」夏碎提議。
「好啦!漾漾睡吧!」喵喵出來圓場。
-*-
冰炎家,百坪的別墅,對於心臟外科醫生來說這樣真的不算甚麼。
那天那夜,你晚歸。
再見到你,渾身的血。
我無語。
幸好你的心臟沒事,不然我可不想親自動刀這件事。
幫一個同樣是心臟外科的人開刀,你知道這很怪嗎?褚冥漾醫生。
駕車的那人當場失血過多身亡,所以我該慶幸那不是你,還是該說我多高興不是你?
但是遺忘是比這一切都還糟糕的,我說。
你不再記得我曾多愛你,你曾多愛我,曾經的曾經,就像是玻璃球裡的下雪場景,只是被關起來的美好。
洗澡水,放得多安靜,在關上的那一刻,只有滴答的水聲。
把自己沉了進去,如果淹死,那我會快活些。
反正你也沒有我的記憶。
-*-
隔天一早,開著車,前往醫院,今天要動三個心臟手術。
黑眼圈有點顯眼,但這是我覺得最好的回應。
起碼對你也對我。
手術房的冰冷,好像我的心。
沒有知覺的痛,蔓延全身,但我感覺不到。
我只知道,今天的工作一結束,還要去你的病房巡一巡。
代住院醫生的班。
然後手術房的燈一亮,忙碌的開始。
眼前有些花,夏碎注意到了,趕忙握住我有些不穩的手,這是不容失誤的,我一直知道。
「累了?」手術刀被他拿去,畢竟這已經是第三個病人了。
「有一點,可以請學生來幫忙嗎?我一旁指導。」問了身旁的護士,連忙出去把一旁待命的學生找來。
「小心主動脈,刀拿穩一點……」
燈熄,工作結束。
鮮血的味道,再度充斥我的全身。
「趕快去你下一個任務吧!後續的問題我幫你處理。」夏碎說。
「好,下一次請你一頓晚餐。」然後揚長而去。
-*-
打開病房的門,你熟睡。
臉上的傷有的還滲出一些血,腰上的傷也還沒好。
心跳很正常,呼吸也是,只是依然需要呼吸器的幫忙。
拉張椅子坐下,靜靜看著曾經也是這樣看著的那張臉。
你就像被困在現在跟過去的河流中,找不到方向。
「冰炎醫生?」我甚至沒有發現你已經醒的跡象。
「冰炎醫生?」你又呼喚了一聲。
「你醒了?」我回答了最蠢的事情。
「我可以出去嗎?好悶喔!」就像個小孩子一樣。
「等到你可以自主呼吸為止。」別忘了你的肺撞成怎樣,傻孩子。
「好吧!那說說我們的故事給我聽,或許我會想起來。」
那就從那一段開始……
「我說如果,我是說如果喔!哪天你掉出了我的記憶,我再也想不起你。不可以哭喔!答應我,不可以哭喔!」你笑笑的說。
但是現在我確確實實掉出了你的記憶。
故事可以很美,但那終究只是故事,只是主角是過去的我們、他們。
然後就這樣繼續下去,直到停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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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我們試著忘掉所有悲傷,卻發現徒勞無功。
當我們真的忘掉所有事情,卻發現記起是那樣薄弱……
──說遺忘。
THE 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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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家的話:
這篇是好久違的好長好長的更新,哈哈!
跟朋友聊天聊著聊著,靈感就這樣出現了,而且我很喜歡第一段跟第二段,第一次用這樣的手法寫那樣的場景,其實很酷!!!雖然是老梗,車禍失憶 ㄎㄎ
最近有很多靈感,但不知道有沒有時間寫,總覺得不能去預告下一篇,因為靈感往往是天外飛來,沒由來的,只能說我們下一篇見!!
特別感謝一直陪我的那位朋友,關於<失戀之後,我很好>它的腳步會變得和緩,畢竟不能永遠悲傷,突然有情緒的時候,就會有新篇,就這樣囉!
然後感謝加櫃、投票的你們,目前訂閱數來到52,謝謝有你們,不過還是希望大家能多多留言喔!真的聊天打屁都是可以的,FB跟噗浪也都是可以跟紫欣搭上線的方式,歡迎大家多多利用,然後CWT30不會出現這樣,要認親的可能要說抱歉!書展的話看情況,這一次是要真的說我們再見了 :)
2012/01/26 紫欣